*翔霖,微微量文轩


(资料图片)

*伪海王收心,真一见钟情

*美丽原罪

*无三观

*全文预计20章左右,日更不会坑

【是因为喜欢了严浩翔,所以他才不想死了。】

12

五月末,正值春季。冥州绿意满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贺峻霖在这样一切宛如新生的氛围里逃窜。

吴学恺和许雅琴下午到冥州。

这回是搬家过来。吴学恺说,他们一家人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肚子上的陈年伤疤叫嚣着刻骨的疼痛,贺峻霖知道,这其实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七岁时会流血的伤口早已结痂,十七岁时根本不会再疼了。

可是贺峻霖抠着肚子那块皮肤,指甲嵌进去,就好像要把这块皮生拉硬拽下来一样。

哪怕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找回失控的意识后,他开始收拾行李。最后却发现自己真正想带走的东西,一个书包就够了。

一瓶干玫瑰花瓣就占了三分之一。

后来他恍然间意识到自己这回不是去死,而是还要继续生活,这才将衣服、洗漱用品全数整理。即便如此,行李箱也才勉强装满。

走出这栋房子,春季温暖而闪耀的阳光照在贺峻霖脸上。

世界之大,他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吴学恺发现他的反抗之后,又会做出什么呢。

他真的承受得住吗?

明明他现在还是连脱下这身长袖长裤都不敢。

儿时深入骨髓的恐惧早已在年复一年里浸透生命,即便现在长大了,也还是会怕他。

恨之入骨,也怕之入骨。

只要吴学恺还在这世上,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仍旧不得超脱。

是他太没用了。

要离开冥州吗?离开冥州后去哪儿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能去的地方,也没有眷恋的东西。

睁眼与闭眼,清醒与沉睡,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所谓。

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对了,他本来是想死的。

如果那天没有遇到严浩翔,那他现在已经死了。

脚步顿住。

是因为喜欢了严浩翔,所以他才不想死了。

想靠近他的心思让他活了下来。

行李箱滚轮调了个个儿,贺峻霖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

严浩翔在冥州,所以贺峻霖决定留在冥州。

申请住校的流程有些繁琐。从上午跑到中午还没办完,大家都要午休,贺峻霖只能等待下午继续。

坐在办公室门口,贺峻霖盯着自己的鞋尖。

本以为心情会十分沉重,可他此刻其实心如止水。也以为会是反抗经年累月压抑与恐惧的痛快,可他抠着手,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迈向何方。

思忖间,一个声音毛骨悚然地出现。

那个声音叫他“霖霖”。

猛然抬头,吴学恺笑眯眯的神情映入眼帘。

无意识地,贺峻霖浑身一颤。

轻飘飘睨了眼行李箱,吴学恺问:“这是要去哪儿?去哪儿怎么不给爸爸说呢?”

“爸爸回到家,发现你不在,可担心怀了。”

“我一想……”吴学恺仍是笑着,可眼里的光已经变了。

小时候每次折磨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我一想,这是玩具不听话了呀。”

声音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深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恐惧与慌张。贺峻霖仰头死死盯住他,鼓足了勇气:“我不会回去的。”

“翅膀硬了,明白。”吴学恺哼笑,“现在跟爸爸回家,爸爸还当你是闹小孩子脾气。”

事实上,尽管吴学恺面上仍是笑眯眯,可贺峻霖知道,此刻他一定忍得很辛苦。

如果这不是在外面,他早就动手了。

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摇头,清晰坚定。“我不回去。”

贺峻霖听到吴学恺将牙齿咬得咯吱响。明明恨不得下一秒就拿他头磕墙,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爸爸知道,你从小就是这么犟。所以刚才来学校的时候,给你准备了点儿小礼物。现在估计已经有人在欣赏了吧?”

吴学恺慢悠悠走进他,贺峻霖下意识后退,听见他低声说:“爸爸等你想明白。毕竟你长大的每个瞬间,爸爸都不想跟别人分享呢。”

说完,吴学恺背着手,缓慢地走远。

贺峻霖站在原地,凉意充斥着整个胸腔,动弹不得。

办公室的门打开,办理住宿的老师告诉他,床位已经住满,他需要等等。

下楼,路过篮球场,走过林荫路,贺峻霖整个人宛如飘荡的幽灵,几乎失去了意识。

直到来到公示栏,看到一堆人挤在那里。

“我X这么劲爆吗?”

“我就说过他私生活混乱!都被睡烂了吧!!”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整天穿长袖长裤就是因为身上都是印子啊……这还不明显吗?”

“你们之前帮他说话的打脸了吧?”

“啧啧,长得冰清玉洁的,没想到啊……”

“冰清玉洁那是形容妞的!”

“这跟妞有什么两样?”

“你不要侮辱妞……”

“嘁,要我说,这不比妞俊,比妞活儿好?!哈哈哈哈哈哈!”

激烈的探讨一浪高过一浪。

贺峻霖知道公示栏上一定贴着关于自己的画面,不堪的画面。

是什么呢。

是……

十四岁开始的、难以启齿的视频。在图书馆,在车站,还是在公园,在幽闭的洗手间。

七岁被教怎样舔男人的性器官。是舔香蕉,舔章鱼,还是舔仿真玩具。

七岁穿女装,摆出那些难以启齿的姿势。是性感的黑丝,什么都遮不住的短裙,还是女生的吊带。

讷讷地,贺峻霖走上前去。围观人群见了他,全都自觉避开,为他让出一条路。

公示栏上贴着几张照片。

其中一张,是他坐在钢琴上舔一根香蕉。蕉体塞了满口,他神情痛苦。

这是几岁来着。

他已经不记得了。

大约也就是前两年的事。

看着那些照片,贺峻霖出奇平静。仿佛那些龌龊污秽的经历者并不是他,他只是站在这里,冷眼旁观。

有坏心眼的男生满口污言,举着手机开始拍他。一个带头,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拿出了手机。

贺峻霖仍旧呆滞地看着公示栏,无动于衷。

春日暖阳照耀着一切,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到来啊。

这样想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手。

那双手在贺峻霖眼前将照片一张张撕掉,动作很粗暴。

旋即,垂在身侧的手被握住,那个人拉着他往外走,离开乱糟糟的人群。目光所及的地方,是并没那么宽厚的脊背。

仿佛只会跟着主人走的人形娃娃,贺峻霖一路被严浩翔拽到寝室。

进门后,那些照片被严浩翔叩在书桌上。贺峻霖站在旁边,低头盯他的动作。

恐惧侵袭了四肢百骸。

他是不是觉得他很恶心。

他是不是后悔自己那么多次地睡过恶心的他。

回过身,严浩翔就站在与他相隔一个手掌不到的地方,面对着面。

贺峻霖低着头,能看到自己和严浩翔相对的鞋尖。

他是万年不变的运动鞋,严浩翔穿着拖鞋,看上去外出得很匆忙。

沉默的时间,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严浩翔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是你爸,对么。”

心下一颤。

贺峻霖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这代表他默认他是被强迫,而非外面那些人说的那般龌龊不堪。

“他不是我亲爸。”极力不让声音颤抖,贺峻霖小声说。

可他亲爸也并没什么两样。

贺峻霖无法形容自己的人生,因为它真的就像被狗啃了一样。

破破烂烂,支离破碎。

无论多努力地捡起那些断裂的过往,也拼凑不出一个像样的生命来。

他不知道什么是原罪,原罪或许就是自己。

毕竟连亲生母亲都在深深地恨着他。

而许雅琴之所以恨他,是因为他夺走了她所有的男人。

听上去很可笑。

可是六岁的时候,亲生父亲对他猥亵是真的。母亲第一次再嫁,继父想往他屁股后面塞糖豆也是真的。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为了保护他离婚两次的许雅琴忽然间宛如换了个人一般。遇到条件优渥的吴学恺后,她开始选择袖手旁观。

贺峻霖已经不太记得,吴学恺第一次施虐的时候,他是怎样求妈妈救自己的了。

没有用的。

许雅琴放弃了他。

甚至利用他,拴住吴学恺,成为她优越生活的筹码。

有时候贺峻霖会希望自己不是许雅琴亲生的。这样的话,他还能侥幸地期待,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会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爱自己。

哪怕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见面。

过往一一浮现。

没有任何人知晓,要随他进坟墓的过往。

不是已经麻木了吗,可此刻为什么还是会如此难过。

无法控制,贺峻霖肩膀颤动,眼泪就这样在低头的动作里落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被拉进一个怀抱。

那个人紧紧、紧紧地拥抱他,仿佛想就这样将他按进身体里。

额头抵在胸膛,贺峻霖连哭泣都是压抑的。

“想哭就哭。”严浩翔说,“我在呢。”

“我不喜欢弹钢琴。”贺峻霖抓着严浩翔的衣襟,不断重复着这句漫无边际的言语,“我不喜欢。我真的真的真的不喜欢。”

他哭着,声音越来越大,末了却小声叫他名字:“严浩翔……严浩翔。”

“嗯,我在呢。”怀抱仿佛已经不能更紧,可他还是用了更大的力气抱他,箍得骨头都痛,“我们以后不弹了。再也不弹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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