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瑶和袁一琦一直在公交站牌下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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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 沈梦瑶回附属医院新楼上班加值夜班, 袁一琦临危受命, 不情不愿地去旧楼照顾吕廷昕。

一整天下来, 袁一琦本就不爽的情绪接近暴走。

是夜, 晚上十一点。

袁一琦仍然和吕廷昕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理谁, 偏偏眼神里滋滋啦啦全是火花。

“喂，你一个人行不？”袁一琦两手插兜, 扬着下巴, 一副我用余光瞟你都是给你面子的表情问道。

吕廷昕平躺着，高度上矮了袁一琦好大一截, 淡然的气势却没有输掉半分。

吕廷昕闭了下被袁一琦盯到发酸的眼睛，从容应对，“可以是可以, 但是......”

“但是什么？”袁一琦惊悚，“你别真指望我照顾你, 咱俩的事儿两清了就要做回陌生人！”

吕廷昕稍显无语, “袁一琦，你抽空养养智商吧。”

袁一琦, “昂？”

“之前，你不是说智商最近营养不良吗？现在已经严重到影响正常思考和交流了，还是抽空关注一下比较好。”

袁一琦皮笑肉不笑，“吕阿姨, 请保持你的高冷人设，OK？”

吕廷昕不予置否，认真执行沈梦瑶的交代，“她让我看着你。”

“嗤！我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用得着你这个老弱病残看？”

“那你实话实说，你现在要去哪里？”

袁一琦用指关节揉揉鼻尖，脑袋顺势偏向一边，“找地儿吃宵夜不行啊？饿坏我，你赔得起吗？”

吕廷昕向后仰起头，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

这是沈梦瑶不久前托

人送来的，新款智能机，下载了微信。

“去哪儿吃？”吕廷昕一边伸手拿手机，一边问。

袁一琦哼哼，“m记。”

“好。”吕廷昕一口答应。

袁一琦反倒狐疑起来，“你真这么好说话？”

吕廷昕拿着手机认真摆弄，“嗯。”

袁一琦欢呼，“那我走了！”

人还没挪到门口，吕廷昕再次开口，“等一下。”

袁一琦回头，“还要干嘛？”

吕廷昕扬扬手机，“加个微信好友吧。”

袁一琦震惊，“吕阿姨，你怎么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我们先前是仇人，现在是陌生人，让我和一个陌生人加微信，你当我的心里装着太平洋吗？”

吕廷昕一派淡然，“她说微信可以共享实时位置，只要你出了这扇门就要和我共享位置，免得你背着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袁一琦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这个年纪的女人是不是都有点更年纪女性的特质？”

“嗯？”

“多疑。”

“......”

袁一琦走到床头，两手环胸，直言不讳，“我要去找袁七七。”

“怎么去？”

“翻墙。”

“那可是军医大的家属区，就你这身板......”吕廷昕上下打量了袁一琦一番，摇摇头不说话。

袁一琦的能力受到质疑，火气蹭蹭往上冒，“要你管？！一句话，你是不是准备和小梦瑶告状？”

吕廷昕回答得云淡风轻，“这不叫告状，是履行承诺。”

“你！”袁一琦气得肺片子疼。

僵持间，吕廷昕的手机响了。

吕廷昕看了眼来电提示，接通，“喂，梦瑶。”

袁一琦的皮瞬间绷紧，警惕地盯着吕廷昕的嘴巴。

“她在，没出去，嗯，没有异常，明早？太辛苦了，你直接回家休息，她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接来送去，好，有问题再联系。”

吕廷昕汇报工作似通话结束，袁一琦松了口气，随后马上紧张起来，“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吕廷昕放下手机，面色平静，“你想去找袁七七可以，但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也要去。”

“...............？”

——————

家属区门口，袁一琦带着口罩，帽子，贼眉鼠眼地躲避门卫不时投来的探究目光，吕廷昕正趴在窗边登记。

“您怎么这么晚过来？沈教授和佟教授估计早就休息了吧。”门卫一边看吕廷昕登记一边寒暄。

吕廷昕写字的间隙回应，“很久没回来，等不到明天。”

“您和沈教授一家感情真好，只要休假就肯定会过来看他们，我都没怎么见沈教授的女儿回来。”门卫真心实意地恭维。

袁一琦一听，恨不得扑上去踹人。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沈梦瑶来的次数虽然少，但只要来肯定全程微笑，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袁一琦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个门卫盯沈梦瑶那含羞带怯的眼神实则比她还火热老多。

哼，转眼的时间，这东西竟然就在背后说沈梦瑶坏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偷摸进去，袁一琦不得不忍......

但心里的不满依然健在。

“不会说话的东西。”袁一琦小声嘀咕。

门卫耳力好，侧过身体询问，“这位是？”

袁一琦撇过头不吭声，登记完的吕廷昕站直身体，笑道，“我徒弟，跟我起休假，到得太晚找地方住不方便就给带过来。”

徒弟？！

袁一琦怒目而视，被夸张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后更显眼睛大。

“原来如此。”门卫了然。

袁一琦目露凶光，死瞪着吕廷昕一字一顿，“我是你大爷！”

门卫，“？？？”

吕廷昕歪了下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年轻人，脾气大。”

门卫不正经地笑了。

袁一琦觉得自己头顶在冒烟，风都吹不散的那种。

怕袁一琦当场翻脸，吕廷昕适时开口调节气氛，“她就不登记了？反正我常来，真出事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几个电话就能打到我领导那里。”

门卫哈哈大笑，“看您说的，要不是您坚持按规章办事，您这登记手续我都能给省了。”

“那就谢了。”

“客气客气，帮我给沈教授和佟教授带好。”

“好。”

客套完，吕廷昕给袁一琦使了个眼色，自己率先往里走，袁一琦跟在后面碎碎念，没一句好话。

走了一会儿，吕廷昕忽然停下，“袁一琦，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现在这样听着很费劲儿。”

“切！”袁一琦心虚得没有一点破绽，“你不是号称可以一个月不说一句废话吗？现在什么情况？转性了？还是我看起来很像饭桶，专收你心里那点残羹剩菜？”

吕廷昕淡然的表情僵了下，再开口时声音不像先前那么自然，“抱歉。”

她好像真的太久没说话了，突然遇到一个不那么刻板听话的人竟然就控制不住了。

袁一琦不吭声，插在兜里的手四处乱抠，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道歉。

人家吕廷昕不止好心带她进来，先前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还没思量清楚，吕廷昕再次停了下来，“到了。”

袁一琦懵着脑袋抬头，屋里灯火通明。

一想到袁七七可能还在哭，袁一琦心急火燎地往里冲，“你等我一下，我就爬个墙，很快回来！”

吕廷昕出声阻拦，“你这么去肯定被发现，跟我来。”

“去哪里？”

“敲门。”

“哦......哦！”袁一琦拔开刘海，指着脑门上的纱布义愤填膺，“你是想让我被打死吗？！”

吕廷昕回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吕廷昕说得太正经，袁一琦突觉理亏，怂怂地放下刘海说：“他们不想看见我。”

“我知道，不会让你们见面。”

“那我不还是要爬墙。”袁一琦扒拉着头发，被局限的思维怎么都逃不出这个逻辑。

吕廷昕鲜少见到这么丰富的表情和情绪，更少见这么拎不清的智商，一时忍不住又想笑，嘴角刚被牵动又沉了下去，淡淡地说：“一会儿我先进去，我身上有伤，叔叔阿姨会担心，应该没多余的心思关心别处，我会想办法找到袁七七，让她出来找你，你躲在门口等着就好。”

袁一琦失落的表情瞬间鲜活起来，“可以吗？”

吕廷昕笑了下，“可以。”

袁一琦尴尬，“那什么，我这人嘴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帮我这次，我会记得你的好，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

“不用。”

说完，吕廷昕不再久留，顺着小路朝大门走去。

屋里袁七七闹得正欢，早就过了睡觉时间的沈父和沈母被折腾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两人这会儿正轮番陪着站在墙角睹墙思人的袁七七说话。

“你睡不睡？”沈母冷冰冰地问。

袁七七眼睛不带眨的，“不睡！”

“吃不吃！”

“不吃！”

“哭不哭？”

“不哭！......哭！”

沈母凉凉一笑，“好，那你就一个人在这儿哭着吧！”

袁七七兴奋地想，沈母要走了，自己有机会逃跑了！

然而，沈母下一句话一出口，便把袁七七的兴奋浇了个透心凉，“我一会儿再来问你！”

袁七七因为太过震惊，忘记了哭。

这，这这这，这和他们家袁一琦说的那个什么套路怎么不一样？

这个坏蛋外婆现在不是该被气得不想理她吗？为什么过一会儿还要再来问？

过了半晌，袁七七推开过来‘换班’的沈父，扯着嗓子朝沈母远去的背影嚎叫，“你这个坏人，为什么不按我们家袁一琦的套路来？！”

沈母优雅转身，“套路？你还知道套路？你们家袁一琦？哼，她什么套路？！”

袁七七扭头，宁死不屈，“你不要妄想刺探情报，我不会告诉你的！坏人！”

沈母气笑，“我真是小看你和你那个袁一琦了！”

袁七七，“哼！”

沈母脑仁一阵阵抽疼，一个字也不想和袁七七说。

今天一整天，他们老两口软硬兼施，不止没摆平一个小丫头，反而被她瞧出他们不舍得真凶她，后半程蹬鼻子上脸得厉害。

“呼......”沈母长舒一口气，随后叮嘱，“老沈，你看好她，我半个小时后过来换你。”

沈父连声答应。

说完，沈母瞟了袁七七一眼转身离开。

刚走出客厅，门铃响了起来。

沈母疑惑，“这个点怎么还有人来？”

迟疑了下，沈母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口捂着腹部，满脸惨白的吕廷昕时被袁七七折磨得不成形的脑子只剩下担心。

“老沈，过来！快过来！”沈母大喊。

沈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跑了过来，看到门口的吕廷昕时，担心不亚于沈母。

两人立刻扶着吕廷昕往里走。

被好奇心领过来的袁七七贼眉鼠眼地躲在客厅偷看，一不小心瞥见了吕廷昕悄悄往门口指的手。

袁七七顺着吕廷昕手指的方向转头，看见了袁一琦刚刚伸进门里的大......小短腿。

袁七七一蹦三尺高，兴奋大叫，“袁一琦！”

袁一琦努力维持的一字马垮掉，直直坐在了地上，被扯到的老筋疼得她险些剁腿。

袁一琦绝望地想，“猪队友之间的较量，袁七七完胜。”

袁七七这一声高调的‘袁一琦’直接把袁一琦和吕廷昕的目的昭告天下，吕廷昕原本还苍白的脸色一转眼的时间竟有了血色, 眼底还可见隐约笑意。

这对假母女还能再搞笑一点吗？

沈母看了一辈子人, 当下就看出了吕廷昕和袁一琦合谋的这点小心思, 和另一边的沈父交换了下眼神, 两人同时放手。

吕廷昕没防备, 身体突然没了支撑，踉跄好几脚才勉强站稳, 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这次绝对不是装的，刚那几下晃悠扯到伤口了。

沈母到底还是心软, 一见吕廷昕凄凄惨惨的脸色, 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冷着脸转身看向还在扒着门框再怎么挣扎也起不来的袁一琦。

袁一琦低着头不敢乱看, 抽疼的腿完全使不上劲。

越起不来越慌，越慌越起不来，所以, 当兴奋着跑过来的袁七七伸出援助之肩时，袁一琦想都没想就抬手按了上去。

这一按......

“啊！”袁七七被按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疼得她眼泪当时就飙了出来。

两人一个屁股疼, 一个腿疼，坐在门口怎么看怎么

可怜。

沈父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袁一琦, 小小的姑娘有着自己的小骄傲，小尊严，小欢喜，灵气的模样和袁七七如出一辙, 自己挖坑自己跳也是一来一个准。

那时，小袁一琦要是能说话，肯定也和现在袁七七一样能言会道吧。

想到这里，沈父没忍不住笑了出来，凉飕飕的气氛顿时变了味道。

袁一琦和袁七七神同步地看过去，几秒后神同步地转回来，表情愤愤。

被人当面嘲笑，简直丢尽了她袁一琦/袁七七的脸！

两人手搭着手，肩并着肩，为了尊严，一起站了起来。

人还没站稳，沈母极尽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袁一琦，是你太健忘，转眼就忘了白天发生的事，还是你觉得我很好说话，一天时间就可以消化你们做的那些丑事？”

‘丑事’两个字让袁一琦如坠冰窟，先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阿姨，我和小梦瑶没错。”袁一琦低着头，执拗地说。

沈母冷笑，“那是我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同性恋理所当然？！”沈母的语气逐渐急躁，“你知不知道仅仅是‘同性恋’这三个字就可以毁掉一个人一生？！你们没错？呵，你们简直罪无可恕！”

袁一琦浑身发抖，空白的脑子嗡嗡作响。

怎么......罪无可恕这么严重词都被用上了？

和正常的恋爱比起来，她们的关系是没有多光荣，可她们也不脏。

“阿姨......”袁一琦抬起头，暗哑的嗓音比砂砾摩擦还难听，“小梦瑶是什么人，您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追着、赶着、逼着，她绝对不会跨出那一步。她白天说的话，您听听就好，别动气，要是心里实在不舒坦，想打想骂了都冲我来，不要伤了您和小梦瑶的母女情分。”

袁一琦说得诚心诚意，听在沈母耳里却成了她不讲情分，需要袁一琦一个小辈教她什么心胸宽广。

沈母气不打一处来，又气又笑的表情没有一点知书达理的佟教授的影子，“真怕伤我们的母女情分，你就马上和她分开！”

袁一琦猛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小梦瑶的喜欢不是随便说说的，您让我和她分开不是要她的命吗？！”

“你们现在是在要我的命！”

袁一琦张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下父母心，沈母说得一点都没错，可是谁来看看她们的委屈？

喜欢而已，袁必说得这么见不得人？

“袁一琦，如果你还念着小时候的情分就听阿姨一句，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梦瑶。”沈母突然示弱，语重心长地说：“先不说性别，单单年龄这一样，你们就差得太多，她经历人生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无忧无虑，她老了，没力气再对抗现实了，你却还年轻，万一，万一你......”

“没有万一！”袁一琦随意捏紧手里攥着的东西，扬起下巴，不卑不亢，“您要是担心我喜新厌旧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大可不必，这辈子，只有她不要我的份儿，绝对不会有我说不的机会！”

“你！”沈母诧异于袁一琦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转念一想，年少冲动的感情可不就是这样，海誓山盟全凭一张嘴，走到头了，比人做得都狠，同性恋......梦瑶绝对不可以再经历一次！

“阿姨，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担心的那些事我同样担心。”袁一琦深呼吸一口，正面刚上了沈母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小梦瑶一旦出事，我比您，比任袁人都心疼。”

沈母气得嘴唇哆嗦，“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对梦瑶的关心还不如你一个外人？”

袁一琦懂事以后没有和长辈相处的机会，今天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瞪，下意识缩起了脖子，前一刻还饱满的气势顿时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云里雾里飞一通后蔫蔫地掉在了地上。

“我......”袁一琦憋了一肚子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不停打着鼓，响一下，理智被啃一口，到最后，梗着脖子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一直到她被沈母一把推出门外，赏了一碗闭门羹后才有些反应过来。

“阿姨，您要是真气得不行就把我关起来，和小梦瑶关在一起，我给她当地下小情人，不让人知道她是同性恋，不给她丢人。”

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袁一琦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她明知道现在火烧眉毛了，怎么还火上浇油？！生怕死得不够彻底，不够快？！

袁一琦站在门外，和小时候一样□□门。

不同的是，袁一琦上次甩着腿踹，这回......

怕被听出声儿，袁一琦脚底板贴到门上用力往下踩。

然后，踩得刚刚冲破现实障碍跑来开门的袁七七被门夹了脑袋。

“啊！”又是一声尖叫，袁七七捂着脑袋退回了门里。

袁一琦懵逼，腿伸在半空不知道如袁是好。

沈父、沈母一听袁七七的尖叫，急忙跑过来表示关心。

看到袁七七脸上从脑门一直蔓延到下巴的红印时，沈母爆发了，“袁一琦，你！马上给我消失！”

袁一琦条件发射地收回腿落跑，身后，袁七七撕心裂肺地挽留，“袁一琦！你个没良心的快回来啊！你不是来见我的吗？你看见我消瘦的脸旁了吗？看见我为你流血流泪的眼睛了吗？看

见我为被你伤得千疮百孔的心了吗？呜......袁一琦，你这个负心汉！”

袁七七惊艳了全场。

沈母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沈父差点笑出腹肌，吕廷昕觉得自己可能要回去检查下伤口是不是被笑裂了。

“别哭了！”理智回笼的沈母七窍生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从哪儿学来的？”

袁七七停了下，“《国民男神住我家》。”

随后，没有丝毫不适地继续哭着念台词。

沈母头一阵阵发晕，“老沈，你快扶我一下，我头晕。”

沈父二话不说，扶起沈母就往客厅走。

门口只剩下袁七七和吕廷昕时，前者偷偷摸摸地仰起头朝吕廷昕眨巴眼睛，用夸张的表情表扬刚刚打倒了‘坏人’的自己。

“咳......”吕廷昕不忍直视袁七七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落魄样。

“行了，袁一琦已经走了，你的戏可以暂停了。”吕廷昕悄声说。

袁七七挤眉弄眼的表情一垮，眼泪珠子又掉了下来，“袁一琦太让我失望了，一次两次都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吕廷昕腮帮子疼，“你也看到了，你外婆不喜欢袁一琦，别说是带走你，哪怕只是她多在这儿待一分钟就会多挨几句骂，你忍心？”

袁七七撩起衣摆抹了把眼泪，“不忍心！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

“做袁一琦和小梦瑶的救世主。”

吕廷昕，“......”

她很想问袁七七一句，“你可知道救世主是什么意思？”

“这个阿姨，你不要小看我哦！”袁七七贼头贼脑地说：“我已经把外公外婆的脾气摸透了，他们就是袁一琦常说的那种刀子嘴豆腐心，有我出马，袁一琦和小梦瑶肯定不会被拆散，就是，就是......”

秀完智商，袁七七的心情再次沉郁起来，“就是袁一琦老忽略我，这个行为真的让人非常伤心，我想我老婆了，只有她是真心爱我。”

正捂着腹部想办法蹲下来的吕廷昕听到袁七七的话差点栽了跟头。

“你刚才说什么？”吕廷昕诧异地问。

袁七七叹了口气，表情悲戚，“我想我老婆了。”

吕廷昕莫名起了一身冷汗，袁一琦养出来的孩子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有她在，原本紧张伤感的气氛似乎真的不那么压抑了。

吕廷昕抬头看了眼客厅方向，沈母正闭眼靠在沙发上缓气，沈父坐在一旁笑得欢畅。

前一次，这个家因为‘同性恋’三个字变得家不成家，这一次......

“你叫袁七七？数字七？”吕廷昕问哭得投入的袁七七。

袁七七吸吸鼻子，“干嘛？”

“你想不想回到袁一琦身边？”

袁七七看着吕廷昕宛如看待一个傻子，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

吕廷昕有些窒息，这孩子真难相处。

“你想不想让袁一琦和小梦瑶好好的？”吕廷昕继续问。

袁七七确定，这个阿姨就是个傻子。

袁七七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作势要往里走。

她真的不想再理会这个傻子阿姨。

吕廷昕眼疾手快得把人拉过来转了个身，小声说：“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回到袁一琦身边。”

袁七七狐疑，“你比我们家袁一琦还厉害？”

吕廷昕心虚，“一点点？”

“那你先说说看。”

吕廷昕挑眉，“糖衣炮弹。”

“......！”袁七七的眼睛亮了，下一秒，“呜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不要拦着我，让我离家出走！”

吕廷昕僵在了原地。

袁七七是不是对糖衣炮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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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门口，袁一琦被门卫单方面热情问候好几分钟后险险脱身，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晃荡。

晃进附属医院旧楼时，袁一琦接到了方糖的电话。

“袁一琦，你叔叔被抓了，刘钊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