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相平

起初是我坐下来仰望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昆仑玉境的雪在光阴深处

独自与几粒玉籽辉映背水姑娘清透的歌喉

她发辫上的红珊瑚像极了江南的红豆

打马而过的少年心怀春酒

鹰隼敛翅于三月

然后是天空蹲了下来

鸟鸣越来越低低到在灵魂中回响

低到一朵花可以托举梦想

低到一朵云抱着一群绵羊游走

而我将和鬓边的格桑默默相守

天空与大地一线相交

伸出手掌。所有蹲着的事物蓬勃向上

草长莺飞中看见马背辽阔

看见雪豹腾越山麓

出 塞

过了这座山，马背就是我唯一稳固的家了

日月如此苍凉。雁鸣如木鱼

一寸寸传荡狼烟中触手可及的重

胡杨兄弟披头散发，躯干孤倔

捧出年轮里的盐和枯瘦的歌

天如此高阔

不要说话。这空寂之中

我怕咽不下酒杯里那粒摇晃的星辰

月上中天，狂沙流窜。

风卷大氅，体轻如一羽

倏忽不知东西南北

而来自深渊的涛声响成一片宁静

唯有那堆竹简引燃的火，越烧越旺

照亮芨芨草朴素的脸

山 道

山道上肯定有一些事物高过灵魂

一只埋头觅食的岩羊是山之王者

它总能从草茎里品出大地的厚重

一片摇曳生辉的野菊便是山之隐者

头顶瑞露目眠灵禽坐拥青山一座座

药草则遍地开花深怀仁者之心

拱卫流泉滋养的一粒粒鸟鸣

云影随性多变

高处的雪峰一身明光

而我和一块被阳光捂暖的石头

即将与红尘两两相忘

柴 禾

据说材不堪大用。让他们说去吧

年轮里密集的故事风会听懂

离开山川之前留下的种子仍紧握流年

无数个春天从纹理间驶过

那些新鲜或不新鲜的雨声依然能溅起回响

在某个夜晚

小小的暖漫延成遍地的灯火

烈焰加身之后

隐在我体内的鸟鸣至今发烫

《青海日报》（2023年09月01日 第8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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