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暗的洞穴伸手不见五指,曲折蜿蜒的道路尽头亮着一簇微弱焰光,堪堪照亮身下方寸之地,那是一盏没有灯芯的陶灯,灯焰只有绣花针粗细,悬浮在灯口。有两道黑影带着大股阴冷寒风出现,灯焰丝毫不受影响,兀自发出不容忽视的光。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左侧黑影身段妖娆,分明是名女子。她看着灯焰喜极而泣:“帝君,奴终于等到您了!”

身旁的男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聚魂灯已点燃,后续需要大量妖气滋养以供帝君尽快苏醒。九龙山现在被那个人镇着,去取天然妖气必定打草惊蛇,幸好现在的妖大多混在人界。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得起打动人心的价钱,自然有人给我们送上,所以打开交易场刻不容缓。只是还得小心行事,虽然那个人守着封印不能离开,但缉妖司已经重启,就怕它会破坏我们的交易……”

女子打断他恨声道:“当年要不是黑袍和离光从中作梗,帝君不会刚苏醒就寂灭,你我不会被失智的帝君打散。现在没了这两个,所谓的天师界就是个笑话,我迟早灭了缉妖司,一泄心头之恨!”

她想起往事恨得咬牙切齿,被帝君打散的妖灵直到百年前才重聚,寻了两个人身附着。他们千方百计找到失落数百年的聚魂灯,企图用大量妖气为妖王聚魂,而这些妖气除了在九龙山汲取天然,大部分来自憎恶妖物的天师手中。他们为了钱财,不分好坏大肆捕杀,妖族奋起反抗,大战一触即发。直到一个有着龙族血统的男人和一个玩世不恭的顶级天师出现,用尽手段才阻止了这场争斗。

两个罪魁祸首重伤隐遁至今,谁知聚魂灯居然自行点燃,真是意外之喜。女子的目光落回聚魂灯上,渐渐痴起来,男子垂下视线遮住满眼苦涩。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灯焰中闪过细微白光,一点点取代原有的光芒。

若有来生,我想和你一起长大,经历一次从无到有……耳畔突然响起这句话,花无谢停下脚步茫然寻觅,身旁仔细研究攻略的傅红雪立刻转身,想了想把人环住,轻轻拍打后背:“无谢别怕,我在。”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花无谢瞬间清醒,却没有挣扎,低头轻轻抵在傅红雪的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不疾不徐,他有些难过的闭上眼睛。

傅红雪取回记忆后兴致勃勃,要和自己携手同游,花无谢不想他失望,乖乖跟着在九龙山附近景点转悠。可傅红雪一反往日偶尔的出其不意,从头到尾紧紧牵手寸步不离,照顾无微不至,言行举止也越来越亲昵,搅得花无谢心神不宁,却也临到崩塌边缘。而此刻,傅红雪越界的拥抱和一成不变的心跳成了压垮花无谢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红雪,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傅红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我想对你好。”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原本期待的人不是我……或者,你想对他好的人不是我……”

“没有如果,你就是那个人。”

花无谢崩到极致终于爆发,眼眶通红,定定看着他:“你凭什么笃定是我?你记得从前吗?你怎么肯定记忆里的救命仙人不会是心之所往?而我,说不定也有个生死相付的爱人在苦苦寻觅……”

傅红雪刚开始还冷静应对适时安抚,听到最后一句勃然变色,剔透眼眸中积蓄着可怕的风暴,刺得花无谢一阵瑟缩,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高高举起抵在大树下,有柔软堵了上来。

花无谢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由着人欺负,好半晌反应过来推搡挣扎。傅红雪嘴上不停,大力掰过那双纤细手腕,反到花无谢身后一手握住,另一只手固定住精致下颌。这绝对掌控的姿势全面压制了花无谢的反抗,也让傅红雪彻底如了愿。

花无谢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力气仿佛也被口中之物吸走,目光变得涣散,开始不由自主依附,随之起舞。丝丝缕缕的灵气在你来我往中交融,各自身体的记忆带动双修之术自行开启。

花无谢恍惚觉得口中似乎有了温热之感,甚至有灼热气息扑到脸上,勾得人发晕发烫。他迷迷糊糊的想:灵体没有呼吸,不能感觉温度,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良久,花无谢含混着“嘶”了一声,猛的伸手把人推开,才后知后觉早已被放开,而双手残留着柔韧劲腰的清晰触感,自己都不知搂了多久。

傅红雪脸上还带着不知餍足的神情,伸出一截软红舌尖,意犹未尽的舔过红肿的唇,看得花无谢神魂一荡,涨红了脸。眼看人又要凑上来,他一手捂住红肿的唇,疼得嘶嘶作声,一手抵着温热胸膛,嘟囔道:“蠢木头,你没发现可以感知温度和触感了吗?”

傅红雪握住胸口的手腕,凑过去亲在花无谢捂着嘴的手背上,用鼻尖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哑声道:“果然,沈巍说的是真的,亲密接触会让双修更快。”

花无谢绯红着脸,反手去捂他的嘴。傅红雪故意嘶了一声,引得花无谢松手。没了隔阂,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花无谢的心又开始狂乱跳动。

“无谢,有些话我现在不说,是因为不想没有感情的去说。”

傅红雪能说出这句话,显然不是最初的懵懂无知,而只是失了感情的能力。花无谢愣愣放下手,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清明眉眼,低声道:“你……知道了?”

傅红雪眼中划过疼惜,握住他的手不停轻抚摩挲:“应该是刚才气息相渡的双修促进了觉魂融合,突然开了窍。对不起,先前我只顾循着本能与你亲近,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你一个人难受这么久。可是无谢,不管你我过去如何,我的心告诉我,你就是我认定的人。”

花无谢红着眼眶问:“可是我没有记忆……红雪,我有时候很迷茫,很害怕……”

积压已久的情绪经过刚才的强迫宣泄,花无谢终于能说出心中的感觉,傅红雪小心翼翼把人圈住,牢牢锁住他的目光,柔声安抚:“别怕,一切有我。可是无谢,你不能凭借‘莫须有’把我拒之门外,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可恶!怎么能用这么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说着犯规的话?那双清透眼眸只倒映出自己绯红的脸,像个勾心的妖,摄魂的精,让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什么叫公平?仗着自己心动,尽干些欺负人的事,到头来还要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打一耙?

不管怎么样,花无谢的纠结算是彻底散了,他指着自己红肿的唇赌气道:“你这就叫公平?”

傅红雪暗了眼神,指腹轻轻擦过,带来一丝战栗,嗓子干得不成样子:“无谢可以欺负回来。”

“你!”

花无谢羞恼不已,一掌挥出,擦着傅红雪的发梢击在身后山崖上,瞬间炸碎一片,他大吃一惊,反手抛出结界罩住碎石。傅红雪飞身而上画出繁复法诀,将石壁恢复如初,落地后各自眼中都是诧异。

“这么厉害?红雪,你的觉魂碎片里藏着好强大的灵气,难怪会引来妖物的觊觎。”

这次的觉魂碎片灵气确实不少,但更妙的是双修效果。傅红雪想到一种可能,眼睛一亮:“无谢,我想……”

花无谢几乎在瞬间明白他心中所想,再度红了脸,拂袖飞走:“你自己想去吧。”

与此同时,遥远洞窟里聚魂灯的灯焰完全变成白色,而另一处深宅大院的禁地,翻涌着漆黑腥臭不知名液体的池中逐渐浮现出雪白的三尺青锋,剑身寒光闪烁,震脱一小块雪白表皮,露出内里一点血红。

片刻后,阴森空旷的大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地上一个漆黑的影子扭曲爬行,昏暗灯光下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头,颈部以下却是粗如水桶的蛇身,躯干上有无数裂缝,不停渗出腥臭血液。

苍老而渗人的声音响起:“离光啊离光,我说怎么五毒液浸泡诛妖剑千年都不曾为我所用,原来是因为……你还活着!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了千年的苦,怎么也得在你身上找补回来不是?哈哈哈哈……诛妖啊诛妖,等这世间最强剑灵归来,你就是我登临天下共主的权杖!剑不听话,灵总是听话的……”

他大笑着抖动龟裂的蛇尾抽向寒剑,却被剑气削断一截,腥臭泼洒池中,滋生一串雾气。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嘶声叫道:“是我铸就了你这蠢物!我才是诛妖剑的主人!千年!千年!为什么我千年都碰不得……不过是离光的血助你出炉便要认他为主?可他最后成了剑灵,绝不可能成为你的主人!你等着……等着……很快剑灵回归,诛妖天下无敌,到那时,你们都将臣服于我……哈哈哈哈……”

状似疯魔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不停回荡,像地上扭曲的影子,狠毒,阴鸷,见不得光……

龙城缉妖司,罗浮生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嘴里时不时嘀咕“怎么还没出来”。原本同样期待的沈巍看到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多年持重让他难以启齿,只推了推眼镜,说得十分含蓄:“浮生待红雪无谢真好。”

“那是!”罗浮生骄傲的抬抬下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斜眼瞥了瞥身旁人,伸手勾住修长脖颈,凑过去压低声音:“沈教授对我更好,生哥心里清楚。”

沈巍红了耳朵,咳了一声:“大庭广众,别……别这样。”

罗浮生看着浓长睫毛在眼前频频颤动,绯色耳垂径直可爱,撩得人心颤,故意收紧手臂,贴得更紧:“哪样啊?沈教授……”

沈巍眼神闪了闪,他习惯做事留三分余地,也善于伪装真实的情绪,从小到大把周围糊弄得团团转,屡试不爽。只有罗浮生,能轻易看穿他的所有。什么时候动心的,沈巍已无从查起,只是等回过神,已经不自觉的把罗浮生放在心上,留意他的每一分喜恶,在意他的每一个举动,会担心,会牵挂,会变得不像自己。

爱情大概是这世上最难解的题,饶是智商爆表的沈巍也难以勘破。生性沉稳内敛的他选择了以退为进,步步为营,精心布下一张大网,等着心仪的猎物坠入。

如今初见成效,罗浮生对他卸下所有防备,还以逗弄自己为趣。兴趣,是维持所有爱好最可靠的因素,这就够了。

“回来了!”罗浮生兴奋得挥了挥手,看到由远及近并肩而行的两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沈……沈巍,他……他俩……”

他知道傅红雪对花无谢有着不一般的亲近,花无谢也并非无动于衷,但傅红雪对花无谢一向尊重有加,从没有僭越举动,这出去一趟不打紧,怎么就粘在一起了?别以为有花无谢的宽袍大袖遮挡就能逃过生哥的火眼金睛,傅红雪那窄袖都钻进去了!要说没握住,打死都不信!!!

沈巍看着罗浮生一脸纠结的神游天外颇为无奈,拉着他转身就走:“周围有人在看,我们回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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